花,在茶道的世界中用于解读季节的转承变化,在整个茶道礼仪中担当着重要的角色。通常,在茶室的壁龛中,都会简单朴素地装饰有代表四季的应季花作。许多人认为这种在茶室中看似并无精心雕琢的花作,其实是通常所见到的刻意繁琐的花道作品的精简锤炼。
茶道是综合的艺术,而花作仅是整个茶道礼仪过程中的一环,它与各个元素的调和是非常重要的。花是游走于茶道整个展示技巧之外的,所以绝对不能做得过于引人瞩目。正如千利休(1522-1591)所传达给我们的一样,这里的花作要像在野外那样清新,保持自然的形态尤为重要。与之相对,在正式的花道作品中,因为花是唯一的主角,所以要讲究如何把花的美感最大限度地发掘表现出来。技巧的使用是非常必要的,可以说,“使花在瓶中得到了重生”。因此,用于花道作品时的花器又被称为“花生”(给花以重生)。顺便说一句,在茶道中使用的简朴插花作品的花器被称为“花入”(将花插入)。
无论是正式的花道作品,还是用于茶道的插花作品,都应当让人们感受到花儿随着时间的流逝生命变迁的过程。但是,在正式的花道作品中,因为要在有限的条件下更长时间地保持花姿,通常会选用寿命比较长的花材,或是类似清晨开花,傍晚凋谢的木槿那样,生命力比较短的花卉。
虽然我们列举了茶道之花和花道之花的不同点,但实际上,他们在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。其实茶道之花也并不是完全的自然风景的体现,还是需要最基本的处理,如用镊子来调整花茎的角度。而花道之花的理念也是以自然之花为模板,不要过多地使用技巧。另外,虽然在花材的保持上,花道和茶道所推崇的时间有长短之不同,但是在观赏花材的命运转承这一理念上是相同的。茶道之花与花道之花并不是极端对立的,它们是本质相同、单纯在表现手法上有所不同的调和体。
千利休,即使在花道作品的制作上也是个高手。他创作了很多自由奔放的花道作品并整理成册。同时,也留给后世很多的参考资料。
传说,丰臣秀吉将军听说在利休的庭院里有一面墙壁铺满了朝颜花,美丽壮观,于是便前往观赏。但与他设想的完全不同,在前一天晚上,利休就已经把朝颜花全部铲除,仅在茶室中留下了一朵做插花之用。
还有一次,丰臣秀吉命令利休在体型巨大的金瓶中插入红梅,正常的做法是将红梅根部沉入花器,表现花朵的美好。然而利休却反其道而行,将红梅枝条翻转,将花和花蕾插入瓶中,展现了根部与躯干的坚韧不凡。
利休曾经使用著名的有缝隙的竹制花器“园城寺”制作了一件花道作品,当有客人提醒他说有水从花器的缝隙中流出来的时候,利休回答,正是因为有水滴的渗出,反而赋予了这件作品以新的生命力。
甚至有一次,客人们接到了利休要为大家展示新的花作品的邀请,而到了茶室中,却没有看到任何的花。大家被带到广阔的室外,原来利休在露天挖了一个深坑,将茶花随性掷入其中,反而让人欣赏到了一件豪华而随意的作品。
这些传说是否都是事实已经无据可考,但都是关于利休得意之作的传说。利休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,摆脱了常识的束缚,将前卫的思想用于插花作品的实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