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人类和猿猴进化得差不多的时候,已经开始爱吃蚝了。这种双壳软体动物清凉细致的灰白色躯体,不论是直接滑至喉头或者滚入汤锅,鲜甜绵软的滋味都会给予味蕾一次全方位拥抱,并附送无限软玉温香的遐想。
极品生蚝
数不清的食评人说:蚝只有生啖最佳。找一个深秋的清晨,顶着海边刺骨的风,前一秒自冰冷的海水中捞出蚝,后一秒迅速剥开,将肥厚的蚝肉自粗糙且不规则的壳中挖出,这时连那一两滴调味的柠檬汁都可以省了,就着一汪咸涩的海水,大口吞下。等等!这时法国人会热心地告诉你,千万不要吞得太快,要细细地喝它咸咸、可口之极的汁。这种气味堪比世间任一食物,原始的甘甜由味蕾至食道,再进入胃中,最后真实持久地激荡在身体里。这时候,要适时地吃一口涂满了牛油的黑面包,加倍刺激味觉……接下来,当然,要喝一口上好的白葡萄酒,再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。
法国人固执地坚守爱蚝主义。这包括吃蓝黑色、黑腮葡萄牙种蚝,饮料只能是葡萄酒。当然,他们也无法想象把蚝煮了,每一颗尊贵的高卢心灵里都涌动着极强的情感—烹煮蚝简直就是罪大恶极。不过大西洋彼岸的美国人偏就大相径庭。拥有神秘配方的安东餐厅洛克菲勒蚝,更将炙烤生蚝推崇到了风口浪尖。垫在半寸厚海盐上的蚝,被附上了由数十种香草与牛油加伴在一起的绿色酱料,烤得表面焦黄,趁热上桌。食罢,还会送你一张明信片,其上盖有一个号码,注明此为该店供应的第几百万盘,最底部还有一行斜体字:料理手法乃神圣的家族秘方。如此装腔作势,还能让暴躁的食评人推崇至今,个中滋味可想而知。
肥厚的蚝肉
只因爱神阿芙洛狄特站在一片蚝壳上自海中冉冉升起,美艳不可方物,馋掉了希腊众神的下巴,从此蚝便沾了仙气,饮食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。不管你听说过多少关于蚝的风流艳事,寒夜归家若只有个把生冷贝类果腹,绝对是无法满足;但如果换一个词—鲜奶油炖蚝,冬日时分,可能没有比这更令人舒适愉快的晚餐了。一大盅热气腾腾的奶油炖蚝,分量十足,稍有卷曲的蚝肉,外层弹滑,内里柔嫩,鲜奶油掺了大块的牛油与甜椒粉,气味更浓郁,口感更浓稠细腻,再配上酥脆的咸饼干,简直停不了手。
如果说世界上有三种吃蚝的人,一种为只肯生食,一种非要煮熟,最后则是漫不经心照单全收,那最后一类说不定乐趣最多。虽然少了前两种白热化的激情佐餐,但全无偏见的人总是可以感受得更多、更好。
蚝情话意
贝隆生蚝
每年的11月到来年的4月,是蚝丰收的季节。这时候的蚝,为了准备度过漫长的寒冬,努力囤积身体内的养分和油脂,把自己养得丰满肥腴、汁水充足;然而要选一个最合适自己的蚝,找一种最中意的料理方式,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。
被誉为蚝中之王的贝隆生蚝,生长条件极其严苛,成长期比其他蚝慢一倍。由于河水里含有大量藻类及矿物质,所以蚝的品质愈发出众,金属味最强烈,有点似汤匙味道,吃下舌头会感到少许麻痹。
澳大利亚蚝
等级愈是高的蚝,口味愈是浓厚复杂。爱尔兰蚝胜在让食客所感受到的豪迈意境。穿梭在狂欢聚会上,找一个手脚麻利的拨壳师傅,左手捻起蚝壳一口吞进,右手拎起浓烈的黑啤酒对饮,不醉不归。
澳大利亚蚝肉质爽滑饱满,口感似Creamy,吃下会先感觉海水味较浓,接着是甘甜,层次感极度丰富。由于澳大利亚人习惯将蚝先提离水面一段时间,再放入海水中略浸,因而保持着鲜活度,直到你打开蚝壳滴上柠檬汁一刻,它们仍会颤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