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更热爱的,不仅仅是大溪地的美,更是他笔下的这些大溪地的人们
今天的大溪地,有着一种靡靡的奢华之风。最奢华的酒店,最昂贵的物价,这于当年的高更同样是高不可攀的。事实上,当年,高更在大溪地的生活是贫困的,我们那位客栈老板无比遗憾地说道,曾经为了一解酒精骚扰之苦,高更即兴挥笔画了一幅 裸女画,只是为了交换一杯啤酒——可惜与他做这笔买卖的男子,有一个和苏格拉底一样善妒的悍妻,见到这张裸女画时,不由分说一把火就把它给烧了。一把火,烧了几百万吧,所以,民宿老板总结道,一个好的老婆,比到手的财产更重要。
不管如何,显然,高更给如今的大溪地以及波利尼西亚带来了一笔又一笔的财富,他笔下那带着懒散的、幻境一般的波利尼西亚,如今已经宛然成为了一种视觉标志,诱惑着来自西方,而今又是来自于东方的人们,蜂拥而至,我们在奥克兰机场候机时周围一圈的游人们,来自于美国的老夫妻,来自于法国的兄弟俩,来自于印度的新婚小两口,来自于韩国的一家三口,都不约而同来到大溪地寻找一种幸福的感觉,这种幸福和快乐,和高更一样吗?
或许不是,当年高更寻找一个兀自孤独的世外桃源,一种让生命力蓬勃的原始和热情,一百多年前,高更来到这里时,说了一句:他来迟了。殖民者和西方已经在这里散播了几十年,今天在大溪地,高更所希望的纯净的热带乐土般的生活方式,恐怕早已经是岌岌可危。
傍晚时分,巴士从乱糟糟的帕皮提返回Puna'auia,车缓慢地挪动,宁静的太平洋深处的大溪地,已经开始塞车,就像很多飞速发展的城市一样,就像当地人告诉我们的那样,我不能确定要多长时间。所以,当我们追随着高更的脚步来到这个满是意象的岛屿时,我们想,我们是更迟了一点,迟,就意味着当初的一切皆可能不在,迟,就意味着逝去的岁月不可挽回,真是如此吗?去往Puna'auia的巴士都收车很早,我们在末班巴士上看到了诱人的夕阳,不由自主地下了车,可忘记了,那是末班巴士,错过了末班车又能如何?只能埋头苦苦赶路,忽然,一辆车慢了下来,一句法语都听不懂,但那老头儿只是笑啊笑啊,做手势让我们上车,那可爱的微笑,和那诱人的夕阳一样难以抵挡,所以,我们又不由自主地上了他的车,他一直把我们送到了家门口。
如果大溪地有乐土,就应该是在这些高更最后停留的地方,高更热爱的,不仅仅是大溪地的美,更是他笔下的这些大溪地的人们,他们,总是能够给你带来蓝色而澄净的心情,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变得透明了。
TIPS
高更博物馆(Musée Gauguin)
保罗·高更博物馆位于大溪地岛西南角,保罗·高更曾于1891至1893年和1895至1901年两度到大溪地,完成了他一生中重要的画作。虽然博物馆展示的高更 原作并不是很多,但是博物馆的别致陈设绝对值得一看。
地址:South coast of Tahiti Nui PK 51.2
开放时间:9:00-17:00
门票:600太平洋法郎
香草美人
《诺阿诺阿》是高更唯一不用绘画来表达的一段幸福时光,这种由衷的幸福,来自于大溪地的女人和花。大溪地的少女,喜欢带着花环去跳舞,她们热情顺从,就像是一朵半开的栀子花,此前,此后,都是故事。
花的海洋
高更的画中,最美丽的自然就是那些大溪地的女人,高更说,她们大大方方地看着你,充满尊严,毫不胆怯,她们慷慨好客……是的,大溪地女人,太平洋的风和赤道的阳光赐予了她们古铜色的皮肤,润泽的花环,一块Pareo的花布随意地裹在身上,加上美丽的微笑。我们看着她们,示意要照相,于是她们就停下来,美丽地笑了起来,这些如同阳光般灿烂大溪地女孩啊,从来就没有因为时光而改变过。
帕皮提的机场,就像南太平洋诸岛国一样,大花布裙的歌者和舞者正迎候在入关处,眼睛也会跳舞的女孩儿轻快地扭动着身躯,空气中浮动着的栀子花香,炙热的太平洋风情迎面扑来,花香就从一个竹编的大盘子里传出来,上面搁满了又香又白的花,Tiare,法属波利尼西亚的国花。
来客不论男女老少,皆学了当地人,把花往耳后一插—有的插在左边,有的插在右边,相互看看,也不知道到底谁对了。一同下飞机的帕皮提女孩儿海娜忍不住笑了,教我们,如果是女生,戴在左边表示已婚,告诉其他男士不要追求自己;戴在右边是未婚,但暂时不想被追求;戴在中间是给自己心仪的人看的,表示她需要他。可对于游客,带在哪边又何妨?在那朵娇俏的白花衬掩下,再疲惫沉重的面孔模样,瞬间便蒙上了一层轻盈,花香驱逐了昏昏的睡意。
香草美人
海娜,将右耳那一支有点儿萎靡的红花拿下,取了一朵白色的栀子花重新插在左边,那你到底是未婚还是已婚呢?海娜调皮地说,在外面,她是未婚,现在她男朋友要来接机了,她就是已婚。海娜,有着大溪地女孩儿一头蓬松的卷发,极具挑逗的眼神儿,一刻没有安静,“我男朋友是个在银行工作的法国人,他常常说你为什么不能像法国女人一样优雅呢?”“可如果你喜欢法国女人的优雅,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,直接去找法国女人好了。”说得极是,如果高更喜欢巴黎的调调,他为什么要来大溪地呢?
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,在房间的门口,就被芒果砸在肩膀,黄橙橙的芒果汁顺势溅了一脚,高更一直梦想的地方,和他来到大溪地的理由,就是希望能够生活在一个不需要为金钱和物质而担忧的地方,“大溪地人只需要抬手便可采摘食物,因此他们无需劳作,对他们而言,生活就是唱歌和做爱”,这对于高更而言,是怎么样的诱惑啊,又是那么的不可思议,可大溪地做到了。那个瑞典人斯特林堡粗暴地抨击高更,在这些画中我看见了许多连植物学家也不曾见过的树,可是,高更没有撒谎,是的,这个如此丰饶的岛屿里,就生存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,恐怕连植物学家都未曾见过的植物。
夜晚静谧,在寂静中,我听到自己的心跳,高更如是说。总觉得这里诺阿诺阿的香气,有点不真实,就像一出好戏,突然从天上撒下了帷幕,只因风景太眩人,只能摒住呼吸静静地沉浸下去。
TIPS
《诺阿诺阿》
《诺阿诺阿》是高更在塔希提岛居住期间书写的散记。一段时期以来流传的版本是画家的朋友诗人夏尔?莫里斯大肆修改过的。直到1987年,根据高更原始手稿和卢浮宫博物馆图画室收藏的高更原始插图,法国出版了《诺阿诺阿》手稿影印本,才恢复了其本来面目—这时距离高更逝世已84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