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喜剧故事片 《如此爹娘》中的小宝,是《现身说法》中“纠结”于多个人物身上的逗哏;他擅长滑稽戏和独脚戏的演出,创作剧目数十部;他曾经语重心长地说:“演滑稽是个危险的事业,作品演出观众勿笑勿好;但是歪曲了现实,观众即使笑了也勿好”;他曾经追忆他的黄金搭档孙明,如今他也驾鹤而去,在另一个世界合作点燃笑声。
昨日上午,上海独脚戏“非遗”传承人、滑稽演员筱声咪在家离世,享年78岁。据悉,筱声咪生前已患前列腺癌数年,此番在梦中告别人间,等医生赶到为时已晚。
苦练表演功力
滑稽戏独脚戏各有“绝招”
筱声咪,原名阙荣生, 1934年生于上海,祖籍为江苏省吴江县。1948年毕业于民立中学后,筱声咪在1950年加入大公滑稽剧团,那时他年仅16岁。进入名家林立的大公滑稽剧团后,筱声咪拜于滑稽大师杨华生门下,师从笑嘻嘻后,改姓为“筱”,起名 “筱声咪”,开始了 “笑的艺术”。为了能尽早登上舞台,他冬练三九、夏练三伏,整整9年苦练滑稽表演艺术,方才在舞台上谈笑自如、幽默有方,并在大公滑稽剧团脱颖而出,先后在 《苏州二公差》、《样样管》、 《阿Q正传》等十几部大戏中任主角;还屡屡获奖, 1959年主演小戏 《两夫妻》获上海市青年戏剧汇演表演一等奖, 1960年参加大型滑稽戏 《样样管》创作,获市戏剧汇演优秀剧目创作奖。王汝刚昨天接受记者采访,在谈到筱声咪时感叹: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勤奋且有天赋的表演艺术家。
同样师从杨华生门下,筱声咪与王汝刚按辈分来说可谓是同辈中人,但王汝刚表示,愿意将筱声咪看作自己的前辈, “他非常会塑造和刻画人物,而且还会创作,眼光也非常独特,尽管我和他没有过深的私人交往,却非常佩服他的戏”。王汝刚说,在筱声咪所塑造的人物中,他最喜欢的莫过于1962年在 《如此爹娘》中所扮演的小宝一角, “那时的他年龄已经不小了,却能克服形体上的障碍扮演一个小孩,非常了不得”,的确,筱声咪将小宝这个角色雕琢得十分出色,深入人心。刚入行十余年,筱声咪就俨然成为一个全面继承滑稽、独脚戏的 “小辈英雄”, “滑稽戏和独脚戏是不同的,筱声咪都能演得很好”,王汝刚说道。
觅得搭档孙明成就
上海滩默契“绝配”
谈起上海滩 “滑稽黄金档”,可能无人不提及筱声咪和孙明。筱声咪擅唱,各类戏剧、歌曲随手拈来,演出起来精灵古怪,喜欢调侃人,而纯朴可爱的孙明自然就成了他的调侃对象。孙明的风格与筱声咪不同,他的幽默中透露着些许含蓄,将筱声咪掷出的包袱捧得恰到好处。筱声咪与孙明的合作始于十年浩劫之后,筱声咪刚刚进入上海广播电视艺术团担任主要演员,开始了与孙明的合作,先后创作、演出60多个独脚戏作品,这些作品既继承独脚戏的传统,又紧贴潮流、针砭时弊,创作手法大胆,在题材上敢于进入 “禁区”,可谓开创了独脚戏的一个新时代,较著名的戏目有 《看病》、 《现身说法》、 《机器人》、 《礼貌》、 《心贴心》、 《流言蜚语》等,都在上世纪80年代影响极大。其中, 《现身说法》尤其堪称经典,讲述法官如何判理各类案件。作为一部反映司法题材的作品,涉及到司法领域的专业知识,筱声咪为了达到最佳表演效果,多次深入法院,向法官讨教,终于找到一个 “突破口”,在 “民法”宣传的题材中,以“财、貌夫妻”为题材,取得了出奇制胜的效果。舞台上的筱声咪一会儿是法官,一会儿是崇明老娘舅,还反串新娘子,演出状况可谓轰动一时。1979年,筱声咪与孙明创作出科学题材独脚戏——《机器人》,由孙明模仿机器人,有着滑稽呆派味道的孙明表演逼真,演出出奇火爆。 1989年,两人又合作举办了《来自生活的笑》个人演唱会。
然而,这位配合默契的搭档在表演事业的高峰处,因病离开人世。在孙明离世后,筱声咪一直未寻得长期搭档,“这就可以看出,筱声咪是一位在选择上宁缺毋滥的人,后来不是没有人寻求与他合作,但是没人能像孙明那样默契”,王汝刚感叹道。难怪上海说唱《缤纷舞台百花艳》中有一句歌词道“《现身说法》筱声咪追思拍档叫孙明”。
晚年心系舞台唱响
无缘观众的“绝唱”
1999年,年近七十的筱声咪成立艺术工作室,一直致力于创作一台既有意思又有意义的滑稽戏。工作室成立第二年,他自投资金20万,构思了一个讨债故事,这就是大型滑稽戏 《阿哥帮帮忙》,这是一部现代滑稽戏,围绕社会上的欠债、讨债、逼债等债务纠纷展开故事,筱声咪扮演的 “讨债代理人”为装潢公司老板到广州去讨债,滑稽表演艺术家龚一飞演活了滑头的欠债人,王双庆则反串一位满头银发却爱用手机的老太太。
筱声咪晚年一直心系舞台却力不从心, 2007年、 2008年,相连的两场大病让他一度离开舞台,在大手术后的2009年,筱声咪的身影又出现在上海观众的面前。出现在 《笑林大会》上的筱声咪身材消瘦,但精神矍铄,当他和记者聊到过去两三年间的身体状况时,言语中不乏轻松的玩笑,依旧喜欢调侃,当谈论起自己的病症时仿佛在说一个滑稽段子。惟独在聊起舞台时,显得有几分低沉,大病初愈的他只想尽快让身体恢复,回到心爱的舞台上。
筱声咪没有食言,身体恢复后,近80岁高龄的他不忘滑稽事业,发起上海笑声俱乐部: “我想在有生之年为弘扬笑的艺术、振兴滑稽事业做出一份努力。”他还亲自担任起2010年 《迎春滑稽综艺演唱会》的总导演,领军童双春、李青、顾竹君、周良铁、马莉莉等滑稽笑星和各路明星亮相。
直到去世之前,筱声咪依旧对观众念念不忘,当年在上海广播电视艺术团的老同事叶惠贤透露,原计划在明年1月推出的一台滑稽界四世同堂的演出中,邀请筱声咪表演他的代表作 《礼貌》。但9日,筱声咪给叶惠贤打去电话表示演 《礼貌》还要排练,怕身体吃不消,打算自己编几句唱来答谢观众,而唱段的名称就叫《最后的见面礼》,筱声咪还表示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见观众了。然而,“最后的见面礼”却无缘与观众见面,只能成为热爱他的观众心中永远的“绝唱”。
同行回忆
“老师脾气倔,身体即便不好,嘴里还是不会承认,就说‘我很好啊’。他能够把创作紧密贴合生活经验,塑造出有血有肉的形象,经得起推敲,这是前无古人的,也是我们要学习和发扬的。 ” ——张国庆
“之前和筱老师见面,我还没进入这个圈子,让他签名、拍照他都很热情地回应,他说‘尽管拍,就当我是拍照道具好了’。这件事让我感动至今。 ”
——高孝峰
经典段子
隔壁酱油店楼上饿洋葱头拉囡啦,叫洋山芋,别宁才叫伊烂山芋。
窝里电线搭了外头电车线浪,外头公交车开过,房子也了勒抖。
——《流言蜚语》
美丽啊美丽,侬真正美丽,侬比阿拉妈妈还要美丽。
海枯石烂心不变,我俩永远在一起。
度寺五斗寺米床归我夜户箱归弄,夜里叫我困了夜户箱里啊,当吾是蟑螂啊!
——《现身说法》